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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11月21日是賀友直97歲誕辰，今日上午，賀友直紀念館在位于寧波北侖新碶街道的賀友直紀念館重新向公眾開放。這間由賀友直北侖工作室（藝術館）整修、改裝而成的三層紀念館距離已經拆遷的賀家老宅不遠，過去賀友直每年春天都會來此小住。

在紀念館再次開放當天，賀友直夫人謝劍慧等為賀友直銅像揭幕，賀夫人在揭開紅布的一刻，握著賀老的手，動容落淚。銅像以賀老在2014年獲得“上海文學藝術獎”頒獎儀式上的一張照片的造型為樣板。賀老戴著帽子做感謝手勢，盡顯率真和可愛。

賀友直之女賀小珠作為家屬代表發言，在發言前賀小珠播放了一段賀友直的生前錄音，錄音中賀友直用寧波話講：“聽到外面的叫賣，我渾身都舒服。”

賀友直夫人謝劍慧等為賀友直銅像揭幕

賀友直之女賀小珠播放了一段何老生前錄音

賀友直紀念館地處北侖新碶老街西河塘路3號的一棟三層小樓房，如同他在上海巨鹿路的“一室四廳”一樣，位于老街的市井之中。

此處原為賀老在北侖的工作室，于2010年底，作為賀友直藝術館正式對外開放。2016年3月16日晚，賀老匆匆離世，當年5月5日又揭牌為賀友直紀念館，并在2017年底開始對藝術館的部分功能區域及風格進行改造提升，并于賀友直誕辰之日重新開放。新館開放后，同時保留了原先的賀友直藝術館牌子，也即“一址兩館”。

賀友直紀念館二樓采用投影儀等現代化設備模擬賀老作畫的場景

進入紀念館，賀老憨態可掬的半身銅像位于院子東側，身后則由瓷片拼貼而成的90幅作品，其中有許多大家耳熟能詳的《小二黑結婚》《朝陽溝》等經典之作；一樓屋內以文獻和小雕塑結合的方式勾勒出賀友直的一生，二樓采用投影儀等現代化設備模擬賀老作畫的場景，以視聽方式了解他的生平創作以及各種榮獲獎項；三樓生活區陳設有賀老生前用過的飯桌、椅子、床、碗筷及他最喜愛的酒壺等生活用品，還原賀老生前真實的生活，公眾可以了解他的起居生活。

賀友直所用過的物件，公眾可以了解他的起居生活。

少小離家，一生難忘鄉愁

1922年11月21日，賀友直出生于上海，后來回老家北侖，十多歲又到離開寧波到上海，此后成家、工作，但他一直對家鄉有一種情結。2003年的夏天，耄耋之年的賀老回到家鄉，開始創作《新碶老街風情錄》，將他記憶中新碶老街的新碶頭、涼亭、壩頭、行號、油車、市日、謝年、唱新聞等舊時場景，活靈活現地呈現在畫卷上，生動展現了上個世紀二、三十年代中國浙東小鎮的歷史風貌和民俗風情。完成后將原作捐贈給中國港口博物館（北侖博物館）。組畫表現的家鄉景物全憑賀友直少年時代的記憶，老人對家鄉的感情和清晰的記憶，讓許多人驚嘆不已。

賀友直《新碶老街風情錄》

“我是正宗新碶頭人，是家鄉的山水養育了我，童年生活是我取之不盡的創作源泉。”這是著名連環畫家、線描大師賀友直生前時常掛在嘴邊的一句話，情到深處，實難自抑，家鄉的一草一木在他內心一直都是最溫暖的存在。

對于對家鄉的情感，謝劍慧說回憶說，賀友直曾把獲得2011年獲‘終身榮譽獎’10萬元獎金捐贈給自己曾今就讀的大榭小學扶持困難孩子的學業。

賀友直《新碶老街風情錄》

“中國人說‘榮歸故里’，我記憶中最盛大的一次回鄉是給爺爺奶奶做的衣冠冢、那天父親特別高興，他少時到上海討生活，如今是三代人一起回家鄉。”賀友直之女賀小珠說，“老宅拆遷后，爸爸在家鄉的原祖基旁新置了一處住房，2010年當地政府在斜對面給他建了藝術工作室，當時工作室的1樓是可以講課的教室，2樓是畫室和作品展示區域，3樓用于生活起居。清明前后，爸爸都會再此住上一月。他住在這里很開心，他小學的同學現在都是老爺爺老奶奶都會來看他，他也喜歡出門走走路、講講寧波話。”

賀友直夫人謝劍慧參觀賀友直紀念館

以幾個片段勾勒賀友直的一生

在紀念館也展示了7個賀老的人生片段，縮影式的呈現其一生。它們分別是選自《我自民間來》的“寧波西瓜地”“到上海”“兒子出生”“文革”“中央美院教學”等。故事同寧波北侖開始 ，最早一個場景是是兒時的賀友直躺在寧波的竹棚子里面吃著西瓜。農村的社火民俗、戲文繪畫、廟宇雕塑……這些鄉村藝術也豐富了他的藝術想象力、以及隨性的表現方法和濃郁的生活趣味，這些場景也一點點滲入賀友直的心里。構成最早的美術啟蒙。

賀友直紀念館展示的一張賀友直童年的照片

賀友直筆下在自己幼年在寧波西瓜地吃瓜的樣子

根據賀友直作品創作的“小雕塑”

第二張是三十年代末四十年代初，賀友直初到上海時的圖景。在賀友直的筆下，少年的自己提著行李茫然得看著上海這個全新的世界，他在上海嘗試過各種職業，此后可以畫畫、結婚。而后到了第三張，長子出生，但從畫面中看，當時的生活條件也并不好。再后來“風暴來襲”，“文革”后賀友直受聘中央美院，但在畫面中他卻自嘲自己作為先生“越俎代庖”。

賀友直筆下自己年少初到上海的情形

根據賀友直作品創作的“小雕塑”

此后一個片段是“留跡域外”。講述2000年5月，賀友直受法國昂古萊姆高級圖像學院之邀去該學院授課。為了達到教學要求，賀老做了非常周到的準備，買了中國毛筆、宣紙，還在巴黎覓到一本《芥子園畫譜》。原本覺得自己只是“三腳貓”的他臨別時法國卻說院長 “你這樣教叫我們今后怎么教呀？”這一次和賀友直還在當地的國家連環畫博物館（MUSEE DELA BANDE DESSINEE）外廣場上做了一塊地磚永久安放。

將賀友直這些平面的畫面“立體化”的是賀友直的外孫薛穎峰。這些均來自他的手工制作，他選擇有纖維的手工紙、在包裹中將人物造型變得鈍鈍的，如同賀友直筆下的畫面。

制作過程

賀友直筆下自己替學生改畫的情形

根據賀友直作品創作的“小雕塑”

并非國畫出身的的薛穎峰，把自己想象發揮到最大，并以綜合國畫、雕塑、裝飾的多個方面去詮釋。“我覺得制作過程的意義很重要，我臨摹一遍外公的一些作品，體驗的一遍外公當時作畫的感覺。雖然說我之前的作品里面會有些外公的影子，但是我和他的畫風完全不一樣的，我不用毛筆創作，也不算白描。” 薛穎峰說，“我面對這些作品我追求還是雕塑的感覺，一個既有立體的，又有線描的三維物件。”

薛穎峰（左一）以小雕塑回憶賀老的一生

在一樓陳列的最后是賀友直在上海巨鹿路弄堂里的家——“四室一廳”的微縮版，他的作者也是薛穎峰。從1955年至2016年，賀友直一直生活在上海巨鹿路一條弄堂里31平方的“一室四廳”中，60年來慢慢累積造就的場景不只是物件的堆砌，而是一個人內在神韻，圍繞著人的生活產生的衣食住行，藝術審美，修養，映射出一個人日常習慣。

紀念館中展示的“一室四廳”

畫完畫，喝喝酒，打個盹，在上海弄堂逛一圈，看看浮生世相，再在紙上再現——連環畫大家賀友直那平民而有著煙火氣的生活，一直是他的創作源泉。

賀友直走后，他的“一室四廳”一直被家人精心保持著原狀，現在“賀友直舊居”作為靜安區文化保護單位的公示已出。“這不僅僅是一間屋子，而是藝術家對藝術精益求精、卻淡泊名利、勤儉簡樸的一生。”賀小珠說。

賀老一生中最喜歡兩樣東西，他的作品《畫小畫的老頭》說的就是他自己，桌子上很多筆墨紙硯，還有平常他喝的茶。畫中他彎著背、戴一副眼鏡在畫畫，他說這個時候是他最快樂的時候。當然，他還喜歡喝老酒，賀老有一張畫叫《成仙時刻》，畫的就是他自己喝酒的時候，桌子上放了一桌菜，他給自己的酒杯滿上酒，這是賀老人生真實的寫照。因為賀老喜歡喝酒，所以類似桌子、酒壺等賀老生前使用過的舊物，也在新館的三樓首次公開展示。

賀友直生前物件的陳列

在開館儀式現場，寧波市文聯黨組書記楊勁，中國美術家協會秘書長、前浙江美術館館長馬峰輝，畫家、黃山畫院名譽院長汪觀清先后致辭，回憶了同賀老交往的點滴。汪觀清回憶說，他們從1953年開始就是同事，做了65年的朋友，他感謝這位北侖的好兒子。他認為“賀友直的連環畫就是中國畫，我從他的身上學習了很多，作為他的老朋友，我非常光榮。”

賀友直紀念館門口合影

賀友直一直說，“我是新碶頭人”在新碶老街的市井氣息之中，來自上海、杭州、寧波的賀友直老友和老街上的居民，一波一波地在賀友直紀念館門口合影，像是來參加一場老友的聚會。賀友直家屬感謝大家為“賀友直紀念館”所做的努力，并表示作為家屬會全力以赴，完成父親的遺愿。

市井中的賀友直紀念館

開館當日，“賀友直紀念館”藝委會、“文藝大師工作室、“文藝大師傳承基地”同時掛牌成立。當日下午，還舉行了“長三角一體化戰略下，連環畫的使命和擔當”為主題的研討會，與會嘉賓、專家學者將對“如何進一步傳承和發揚連環畫”進行研討。

“長三角一體化戰略下，連環畫的使命和擔當”研討會

本文圖片來自周方潤、李澤浩，以及澎湃新聞記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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